琉璃情心

此去经年，不问归期

【第一章】
独孤般若视角（下）
独孤般若真的要没有力气了，她自己能够感觉得到，她体内的力气在渐渐的消失……但她还在坚持着，因为，她在等她此生最爱的宇文护的到来。
熟悉的脚步声，清浅的呼吸声，让独孤般若意识到，她的阿护来了。
“你来了，我今天美吗……”
“还是你对我最好，一直以来，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，从来不拒绝我。”
“你不要骗我了，这一次，你都留不住我了，你说，我今天拿着剑对着你的时候，你是不是很恨我。”
“你又骗我，不，不对，一直以来，骗你的人是我，我就仗着你爱我，仗着你宠我，我就骗你，为了我的独孤天下利用你，阿护，对不起。”
“好，我要你答应我，未来，你要立我的孩子为太子，还有，伽罗、曼陀还有我的独孤一家，你都要照顾好他们，还有阿毓，你能不能让他做好帝王，平安终老。”
独孤般若的记忆中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，宇文护竭尽所有力气，问了自己一句话。
“在你的心里，你到底爱谁！”
可是，那个时候，独孤般若自己真的没有力气了，眼皮也在不受控制的垂下，独孤般若自己在临死时，用尽全身力气，也只说出了两个字……
“丽华……”
与世长辞……香消玉殒……
“般若！！！！”
就在宇文护痛不欲生的时候，独孤般若的身体渐渐变化了起来，肉眼看不出来，但的确在此刻，独孤般若的身体与灵魂分离开来，灵魂站在一旁，肉体在宇文护怀里。
“阿护”等到独孤般若自己反应过来后，伸出手想抱住宇文护安慰他，但，手在摸到宇文护头发的那一刻，变成了虚空，独孤般若碰不到宇文护了。
一滴清泪顺滑而下……
在忘川河畔的独孤般若说到这里后，声音早已破碎不堪，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泪水涟涟，哭到极致的独孤般若并没有发现，在她身后，忘川石的后面的那一抹身影。
而此时的独孤般若又缓缓地说起了她变成灵魂后，以后的事情……
“宇文护，你有什么资格！你有什么资格抱着般若，般若是我的妻子，是我的皇后，你算什么？”
在宇文护崩溃后，宇文毓破门而入，声嘶力竭的叫嚣着宇文护，而独孤伽罗在后面，却是一言未发。
“什么资格？若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人能有资格抱着般若，我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！”宇文护红着眼，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我是般若的丈夫，般若曾对我发誓，她以她父亲独孤信发誓，她此生的丈夫是我，只能是我！”
宇文毓被宇文护淡然的神情激到发疯，说出了誓言。
“可般若曾对我发誓，她以她的独孤天下发誓，她此生最爱只是我”宇文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，却打到了宇文毓的痛楚。
已逝的父亲和自己的独孤天下，谁的誓孰轻孰重，早已能分辨出来。
而此刻，已成为灵魂的独孤般若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宇文护身上，他说话越轻描淡写，但每一句话里面的痛楚却是蚀骨之痛。
独孤般若知道，宇文护在想自己，可如今，她就在宇文护身边，但宇文护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。
而此时的独孤伽罗上前，对着宇文护，眼神晦暗不明，开口说：“宇文护，若你说姐夫没资格，那么我有这个资格吗，在你怀里的人是疼我的阿姐，我是否，能带我阿姐回家？”
“小伽罗，难道，现在就连你也要把般若抢走吗。”
宇文护抬起了头，眼神里的脆弱和痛楚，也让独孤伽罗深深的吃惊了。
堂堂北周太师，从来没有显示过他怕谁，在独孤伽罗眼里，太师宇文护一直都是铁石心肠，心狠手辣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，何时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样子……
独孤伽罗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，默默地在心里说，恐怕宇文护所有的脆弱与不安只有在阿姐面前展现过吧。
“小伽罗，你可知，我是没有资格对你发脾气的，如果你要带般若走，我无话可说，可……若没有般若，我就什么都没有了，小伽罗，你说可不可笑，我堂堂北周太师宇文护，要什么有什么，唯独只有你阿姐一人，我总是输，现在她走了，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和她共葬陵寝，甚至连给她一个身份我也给不了，小伽罗，可笑吗。”
“宇文护，也只有这种时候，你才是最清醒的”独孤伽罗叹了口气，感叹着、叹息着。
而独孤般若听到宇文护的神情告白，心里的痛早已是无可附加了。
就在那关键一刻，春诗急急忙忙的跑到大殿内，看见独孤伽罗后，连忙跪下，哭着说：“三小姐，殿下殿下的孩子……”
独孤伽罗连忙说：“春诗，怎么了！”
“殿下的孩子夭折了啊”春诗哭喊着说。
这个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似的打在独孤般若的心上，打在了独孤伽罗的心上。
“春诗，你仔细说，不能拉下任何细节”宇文护此时，疾言厉色的开口吩咐，而独孤伽罗却是浑身颤抖，阿姐的孩子，她没有保护好……
春诗还未开口，在一旁的宇文毓却像发了疯一样的大笑起来，并说：“夭折？哈哈哈，这个孽种终于夭折了。”
独孤伽罗像疯了一样，上前抓住宇文毓，不可置信的说：“姐夫……竟然是姐夫，姐夫，那是你的孩子啊，你怎么忍得下心……”
“我的？不是吧，伽罗，这个孩子是宇文护的，不是我的，不是我的孩子，我为什么要替他宇文护养孩子！”
“疯了，宇文毓你简直疯了”独孤伽罗直到此刻，才发觉，宇文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但，早已无可挽回。
独孤般若在一旁，心里越来越寒，这就是她丈夫，从头到尾没有信过我，而我还傻傻的为他向阿护求他一世安稳，在那一刻，阿护该有多痛。
“宇文毓，别在这发疯了，我不会处置你，因为到最后，般若也在让我保你一世安稳，我自然要听般若的话，你走吧，安安心心的去当你的皇帝吧。”
宇文护闭上眼睛，他真的好累，而宇文毓却是大笑的出了殿，回到自己的殿内后，一直忍着的宇文毓，终于口吐鲜血，倒地与世长辞。
一切都尘埃落定后，独孤伽罗深吸一口气，看了宇文护半响，开口说：“阿姐去世时喊得丽华是我侄女，她叫宇文丽华，是你和我阿姐的孩子。”
这个秘密，独孤伽罗本来不想告诉宇文护的，但今天他的一举一动，和阿姐去世前，对她说的话，和最后去世时说出的那句‘丽华’，终究让独孤伽罗妥协，告诉了宇文护这个真相。
而宇文护的心情则是石破天惊一般所惊醒，他的女儿，他和般若的孩子，没有死。
在那一刻，宇文护又有了新的动力，只为了那血脉至亲。
“姐夫，我阿姐，我就交给你了，记得振作起来，丽华她需要你”独孤伽罗也就在此刻，彻底接受了宇文护。
只为了那个疼她阿姐的一句话。
“千金易得，檀郎难寻，伽罗你可知，阿护是我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，也是我坚强面对生活的勇气，可惜，这一点，我现在才懂得，那个生死关头，到了……”
后来的后来，般若亲眼看着丽华与宇文护相认，那时候的宇文护眼神里温暖如水，宠溺十足，宇文护如伽罗所愿，振作起来，为丽华打造了专属于她的势力，丽华出嫁，嫁给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儿子宇文赟，出嫁礼盛况空前，太师宇文护，小姨夫杨坚送为出嫁。
般若看见，丽华出嫁后，婚后倒也美满，直到，在丽华怀孕期间，宇文邕安排太师前往前线打仗，丽华与宇文护促膝长谈，因为丽华怀有身孕，身子疲累，在太师府不知不觉的睡着后，宇文护才露出了脆弱的神情。
独孤般若和宇文护很明白，此去打仗，恐怕凶多吉少，想到此处，独孤般若叹了口气，落下了泪，自古以来，功高盖主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……
宇文护温柔的守着丽华，丽华时不时的呓语声，让宇文护心里很酸。
“阿娘……为什么不要我……”
“阿娘……”
“般若，这么多年，除了我，丽华，伽罗还记得你，谁还知道你呢……般若，我恐怕要去见你了……”
第二天，宇文护携兵出战，就如所有人的想法一样，战死沙场，尸骨无存……
而丽华也受惊小产，再不能怀孕……与丈夫宇文赟貌合神离……
可以说是幸运的是，宇文护为丽华打下的江山与势力，无可撼动。
独孤般若虽心疼自家女儿，但也是即将大限已到，看见最后丽华安然无恙，看见伽罗当了皇后后，独孤般若便消失了……
前世如梦……今世，莫再放手了。